沒有人能回答楚羅的問題。

初曉站在蒼南門的飛舟上，看著天一閣的飛舟離開, 自此一別, 再見時還不知是什麽情景。

穆寧站在初曉的身邊說道：“師妹，想什麽呢？”

初曉聞言說道：“想師門了。”

穆寧說道：“我們很快就能回去了。”

初曉口中的師門自然不是蒼南門, 而是天一閣, 其實她有一種預感, 她回不去天一閣了。

穆寧並不是單純的安慰初曉，因為牛源那些玉簡的事情, 他們確實是要提前回去的, 就像是他和楚羅說的, 修真界要動蕩了。

只是穆寧也沒想到，他們會回去的這般突然。

蒼南門名下的一個城鎮忽然發生了地動, 雖沒太多損失, 可是地縫裏面竟然出現了魔氣，那個城鎮的百姓已經連夜搬離了，蒼南門的弟子也把城鎮封了起來並且報到了宗門之中。

不僅穆寧他們這些弟子要回去，還有一些去別處歷練的弟子也被召喚回蒼南門。

瓊林真人已經出關了，從長空秘境到如今的地動，他懷疑有人在針對蒼南門，擔心那些人對外面落單的弟子動手。

除此之外還有玉琴門的事情, 這麽多年來，玉琴門有許多弟子外嫁，玉琴門出事本就讓這些女弟子處境艱難，竟然還有玉琴門弟子自爆或者下毒, 毀了她們所在門派的有潛力弟子。

如此一來，哪怕一直安分守己的玉琴門弟子都被封住靈力看管了起來。

如今修真界也要召開大會，討論對玉琴門餘下弟子的處理問題，還有玉琴門整個門派消失到底是去哪裏了，是不是真的去了廢土，那麽魔族是否人重回修真界的方法了。

關於蒼南門置換靈根這件事，卻沒有多少人敢公開討論，說到底天一閣的前車之鑒還在，如今蒼南門是修真界第一門派，他們可不想被蒼南門殺雞儆猴。

初曉自然感覺到飛舟突然飛行，也更加肯定了廢土那邊早有準備，甚至她要求的蒼南門附近，也是魔族早已選定的地點之一。

魔族所需要做的不過是提前激活陣法而已。

哪怕魔族沒有說，初曉也猜到了，這些陣法怕是在蒼南門帶領著諸多門派圍攻天一閣的時候，他們借機布置的，如果廢土諸族真的重回修真界，蒼南門也算立了大功。

初曉覺得這簡直諷刺。

不過她也好不到哪裏去，天一閣至今都不知道她與魔族合作的事情，更不知道通道是初曉提的要求，說到底初曉也不敢讓天一閣的人知道。

初曉想了想覺得自己和蒼南門的人也半斤八兩，誰都不要說對方壞了，反正都好不到哪裏去。

又等了一會，初曉像是才發現飛舟動了一樣，起身打開門，就看到不少弟子也都出來，神色有些疑惑的。

初曉像是猶豫了下，才關上門去找穆寧了。

哪怕穆寧問初曉，如果他不再是蒼南門大師兄了怎麽辦，可是如今他依舊是，所以正在安排事情，見到初曉說道：“師妹先等下。”

初曉點頭乖乖站在一旁。

穆寧又交代了幾句，這才讓初曉跟著他到了外面說道：“回門派後，你就閉關，知道嗎？”

初曉有些疑惑問道：“師兄，可是出了什麽事情，不是說要過幾日才離開嗎？”

穆寧猶豫了下說道：“離蒼南門很近的一塊屬地發生了地動，地裂出有魔氣。”

初曉吸了口冷氣，她說道：“那……”

“這件事外界還不知道，已經封鎖了消息。”穆寧神色嚴肅說道：“只是不確定能瞞多久，而且……有空間波動。”

初曉像是不明白問道：“空間波動？”

穆寧想到了辰卿真人的事情：“對，怕是魔族想要重回修真界。”

初曉像是無法接受，半天才說道：“為什麽是在蒼南門附近……”

穆寧倒不覺得初曉的話有什麽不對，搖了搖頭說道：“恐怕那個地方正好是結界的薄弱之處。”

初曉微微垂眸，說道：“師兄呢？也閉關嗎？”

穆寧說道：“我怕是很少留在門派，那地裂之處需要有人鎮守。”

“那樣很危險。”初曉咬牙說道：“我和師兄一起去。”

穆寧微微垂眸，想了下說道：“也好，等我安頓好了，就回門派接你，記得你回去後就直接閉關，不管任何人找你都不要去，哪怕師父召喚你，你只當自己在閉死關。”

初曉楞了楞忽然說道：“師兄，你在擔心什麽？我在師門很安全的。”

穆寧是相信牛源玉簡上關於置換靈根的事情，也相信牛源是在當初得到那個所謂傳承時候被種了魔種，可是這些話他卻不能與初曉說：“你信師兄的話。”

初曉乖乖應了下來，那日所見的面容比較和善的方長老正是水木雙靈根，而且他怕是壽元將盡，想要換靈根拼一拼了，可惜要白費穆寧一番心思了。

穆寧這才笑了下，不再說什麽。

在不吝嗇靈石的情況下，回到蒼南門是很快的事情，等回去後，不少弟子才知道事情的嚴重。

穆寧並沒有馬上去見瓊林真人，而是選擇先送了初曉，還在初曉的門口設置了結界，只要有人離開他都會察覺：“等我回來接你。”

初曉點頭，笑盈盈地說道：“知道了。”

穆寧說道：“我離開門派前會去把你這些月的份例領了給你送來，你就專心修煉。”

初曉應了下來。

穆寧又交代了幾句才離開，到主峰的時候腳步頓了下，閉了閉眼才恢覆平靜去了大殿。

瓊林真人和幾位長老已經在殿中了，方長老看見穆寧獨自前來問道：“秋雁呢？”

穆寧行禮後恭聲回答：“秋雁在回來的路上有所感悟，此時正在閉關。”

方長老皺眉，倒是沒再說什麽。

瓊林真人看了眼眾人說道：“現在最重要的是地縫之事。”

張長老直言道：“確定是魔氣還有空間波動？”

瓊林真人神色嚴肅，說道：“我已親自去查看過，確實如此，怕是……再不想辦法，等結界被破，魔族會從此處入修真界。”

大殿之中眾人神色凝重。

“這並非我蒼南一門之事，關系整個修真界，自然該眾人一起想辦法解決。”

“確實如此，如何恢覆結界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“萬一有人提出讓我們和辰卿真人一般以身鎮守呢？”

這話一出，大點鴉雀無聲。

瓊林真人此時才開口道：“我讓人封鎖消息，正是如此，諸位還應該考慮一事，會不會再有第三個第四個這樣的通道出現。”

穆寧說道：“這般的話，我們也要早做準備，提前囤積各種藥材和能驅除魔氣的東西。”

瓊林真人點頭，神色緩和了一些說道：“這些我已經安排人去做了。”

張長老說道：“掌門可有對策？”

瓊林真人說道：“這本就是關系到整個修真界，而非我一門的事情，只是離山門太近，倒是有些麻煩。”

言下之意，蒼南門並不準備獨自承擔這件事。

瓊林真人道：“我讓暫時封鎖消息，不過是讓蒼南門提前做好準備，等整個修真界都知道這樣的消息，怕是很多東西就難尋了。”

這般一說，大殿之上反而安心了。

瓊林真人緩緩嘆了口氣說道：“整個修真界能做到以身鎮守結界而不受魔氣影響的只有辰卿真人，會以身鎮守結界的也只有辰卿真人。”

聽著瓊林真人的話，蒼南門的長老心中都挺不是滋味，可又不得不承認，確實如瓊林真人所言，能做到會這般做的也僅有辰卿真人了，哪怕他們之中有修為比辰卿真人高的，卻不覺得自己能做到。

方長老說道：“天一閣不可能坐視不理。”

瓊林真人倒是沒有反駁，畢竟關系到天下蒼生，天一閣那群修士再不滿他們當初的所謂也不可能袖手旁觀的。

張長老說道：“如果結界破了，對我們蒼南影響最大，我們也得想辦法。”

瓊林真人說道：“到時候就召集所有陣法師，修覆加強結界，除此之外再去尋初曉。”

當年的所謂預言，瓊林真人是不信的，不過是借機發難，如今卻不願意放棄一絲可能。

方長老看向瓊林真人說道：“掌門現在還有一事，牛源的玉簡。”

瓊林真人語氣很輕：“我蒼南門絕無此事，若是誰懷疑了，就讓他們拿出證據來。”

方長老看向瓊林真人，說道：“掌門也知，我的壽元不足百年，只要有一線可能，我都不願意放過的。”

瓊林真人神色平靜：“方長老這些年勞苦功高，若是需要什麽盡管開口，庫房之物任長老取用。”

方長老眼神變了，看了眼穆寧最後看向了瓊林真人：“掌門難道是忘記當初的承諾。”

瓊林真人言：“長老誤會了，只是時機未到。”

方長老神色難看，到底不再多言。

瓊林真人又吩咐了一些事情，這才讓穆寧單獨留下，剩下的人都先離開了。

穆寧跟在瓊林真人身邊去了後殿。

瓊林真人讓伺候的人離開，看向穆寧說道：“你知道我們在說什麽。”

穆寧是知道的：“關於秋雁的靈根。”

瓊林真人沈聲道：“你想保她。”

穆寧直視著瓊林真人，聲音沙啞地開口道：“父親，我想娶她。”

瓊林真人皺眉：“看來玉琴門告訴你了不少東西。”

穆寧握緊拳頭說道：“父親，方長老年紀已經大了，他很難再有突破，為了他毀了一個單靈根的天才，不值得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 知道真相前的穆寧：不值得讓秋雁犧牲。

知道真相後的穆寧：人間不值得我活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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